调研故事-喀什之行

对于喀什，大家是怎样的一个印象呢?估计10个人里，9个人都没有去过这个南疆上的“玉石”。其实，整个喀什地区拥有52处A级景区，自然风貌迷人。当地以维吾尔族为主，混居着汉族、塔吉克族、回族等。所以维吾尔语是当地的主要日常用语。

　　为了更好的了解当地的实际情况，走访了当地的商铺、农贸市场和居民等。这里的居民都非常热情好客，从他们诚挚的眼神中，我们感受到很多善意。虽然在很多场合，我们互相无法听懂对方的语言，只能辅助于肢体语言和翻译。语言是沟通的桥梁，特别是在喀什地区的旅游收入(134.3亿元)已占到全年地区生产总值(GDP)(1130.2亿元)12%的情况下。能与外地来的游客、商人进行交流，能让这个地区的青少年拥有认识世界和选择世界的可能性，双语教育已经成了这个地区的刚需。

　　双语教育是指在少数民族教育教学过程中，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和少数民族语言文字开展相关课程教学的一种教学模式。

　　我们在当地走访过程了解到：

　　· 一位来喀什古城旅游的上海游客所说的：“我来新疆旅游一个月了，喀什是我的最后一站，但是这里当地人说的话我基本都听不懂，包括出租车司机和当地的商贩，这使得我的旅游体验不太好”。

　　· “我很后悔当时没有选择学习普通话，我现在听不懂也不会说普通话，这对我的生意有很大影响。”一位57岁的喀什老城商家通过翻译这么告诉我们。

　　· 同样在老城，经历过“汉校”学习的另一位商家则表现出了完全不同的普通话掌握程度。而因为好招揽游客，他的生意要好不少。

　　· 大巴扎有一位卖石榴汁的老人的孙子，今年12岁，六年级。他说自己虽然平时在学校里面全部讲普通话，但是跟朋友一起玩耍的时候也会用汉语和维语交替着讲;而和爷爷交流时就完全不能用普通话，只能用维吾尔语。

　　· “我们家的孩子的普通话水平比我好多了，我的普通话不如他们。我们现在经常一半维吾尔语一半普通话地进行交流。”新疆喀什一位50岁上下的父亲如此说道。

　　· 从这些走访中，我们看到了这里几十年来双语教育的变迁。在31个少数民族聚居的新疆喀什地区，政府正在不断革新双语教育政策，力求找到最适合当地的双语教育之道，促进民族间的交流和当地的经济发展。

　　语言的经济功能在经济活动的各个环节呈现。

　　语言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和思维工具，在人们的生产生活中无处不在，渗透到经济活动的各个环节。

　　在生产环节，劳动力是最重要的要素，人的语言能力是劳动力的重要构成要素之一。一般说来，语言能力越强的人，越能在生产过程中担任重要角色，发挥重要作用，越能创造更高的劳动价值。无论个人还是集体，可以通过一定的投资来提高人的语言能力，从而增加人力资本，创造更多的经济价值，获得更多的经济利益。

　　影响收入水平的原因多种多样，语言能力也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因素，尤其是在多语言、多民族聚集地。一般说来，在其他条件相等的情况下，语言能力强的人，例如具有双语或多语能力的人，更容易获得工作机会，在工作中也更容易与群体共处，从事更复杂的或更重要的工作，自然可以比语言能力低的人更容易获得较高的经济收入。针对德国客籍工人和当地人收入的比较研究，农民工普通话能力与工资收入的关系研究等。这些研究从不同侧面揭示了语言与收入之间的关系，都表明语言能力尤其是通用语能力和多语能力与工资收入呈正相关。

　　除了生产环节，在分配、交换和消费环节，信息传递，思维碰撞，语言的经济功能在这些环节中都发挥着重要作用。

　　值得说明的是：喀什地区一直存在“民校”和“汉校”的非官方概念区分。前者指少数民族更多就读的学校，后者是指汉族更多就读的学校。到1955年10月自治区成立之后，普通话成为了必修课程。

　　在这个阶段，双语教育的政策力度不大，没有真正让本地人意识到学习普通话的重要性。这也造成了南疆许多年纪比较大的少数民族群体至今不会说普通话，因此他们今天在做生意、工作等方面面对许多挑战。

　　喀什地区已经意识到语言的重要性，从1955年到2018年，一共出台了30个双语教育有关的政策，进行了四次重大的政策改动和革新，来解决民族地区日益增长的普通话需求，来促进地区经济发展。

　　政府主要从学校的设置与普通话教学比重入手去对双语教育进行调整。

　　2018年至今：民校取消双语班和民语班，全部课程使用汉语，加授民语文。在采访新疆某民校教师的过程中，了解到在2018年，取消了民校的民语班和汉语班;2018年前，民校学生可以自由选择民语班或汉语班，区别是民语班教授部分汉语(理工科)部分民语(文科);而汉语班出民语文课程使用民语外，其余课程全部汉语教学。

　　从2018年直到今天，双语授课实验已经结束，在原有民汉双校设置保持不变的基础上，自治区确定中小学自一年级开始全部课程都使用汉语授课，并且在全科汉语教学的基础上，加授“民语文”，也就是维吾尔语课程。此后，民校只有一种班别，教学和考试语言都变为汉语，真正贯彻落实了“民主汉辅”的方针，与第一阶段的“维主汉辅”已完全颠倒。

　　经过这些改革，现在喀什地区的双语教育取得了许多傲人的成果。将普通话作为主要授课的语言，年轻的孩子接受到更多以普通话为授课语言的课程，因此他们相比以前的受教育者更早、更熟练地掌握普通话。

　　在采访中，大学生古丽(化名)的回答证实了2018年的变革。她于2017年就读高中。她表示自己高中时候双语班，上的普通话。她们当时还有普通班，普通班的理科用普通话但文科用维吾尔语上课。在2018年贯彻实行“汉主民辅“的方针后，2019年2月份学期中，所有民校不再区分民、普班，增设民语课。除民语课外，其他课程统一使用汉语授课，高考语言全部变为汉语。

　　目前来看，双语教育在一定程度上取得了成果，但路漫漫而修远兮，仍需要加强双语教育的力度并且能够确保落实到实处。2020年喀什地区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7321元;而同期全国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43834元。双语教育会是一个很好的工具和载体，可以帮助当地的民众更好的融合到现代经济社会，更好的实现个人价值和梦想，从而促进社会的稳定发展。

　　参考资料：

　　1. 王阿舒、孟凡丽,新疆少数民族双语教育政策发展综述[J].民族教育研究,2006,17(2):7-30

　　2. 喀什地区2020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喀什地区行政公署

　　3. 2020年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国家统计局

　　4. 赫琳、张丽娟，语言经济功能再认识《武汉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2017年第6期

　　作者：我是小Lu, 在高中阶段我参与过多个项目，聚焦在全球化经济、区域文化和教育健康领域。

　　而此次前往新疆喀什正好提供了一个切入口，通过实地调研、让更多的人了解当地的实际情况。